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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夜半偷雞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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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夜半偷雞賊

“麗麗啊,外婆對不住你!”李老太拉著胡麗的手哭訴道,“以前外婆對你不好,外婆現在知道錯了,原諒外婆好嗎?”

不得不說,以李老太的年紀,拉著胡麗的手這麽一哭,任多鐵石心腸的人都會不得不心軟下來。

“麗麗啊,自打你把我們趕回來後,”李彩在旁插話道,“你外婆就一病不起了。她畢竟是你親外婆,你就原諒她吧。”

不光是李彩,屋裏所有的人都在勸胡麗。他們將胡麗圍在中間,你一言我一語的,有的在說李老太撫養她母親的不易,有的在說老太太只是性格直,話雖然有時說得不中聽,但心腸還是很好的。

被圍堵在床邊,動也動彈不得的胡麗大有一種自己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。她現在被所有人用言語的刀子架著,胡麗知道,只要自己再說一句難聽的話,那麽傳出去後,她可就變成了個十成十的惡人了。

“這些人想做什麽?”胡麗心裏暗暗忖度著,“那些知青已經把房子占了,他們不可能回得去了啊。”

眾人見胡麗沒有推開李老太拉她的手,又看她即沒反駁,也沒頂撞大家所說的話,便都以為胡麗的心已經被他們打動了。

“我們畢竟是一家人,”李彩語重心長地和胡麗說道,“雖然現在不住在一起了,但以後還是要常走動走動的。”

對李彩的話,胡麗沒應聲。從進屋起,她連半句話都沒說。她看著李老太一家人又哭又鬧的唱了好一會兒戲,對自己極盡諂媚之能事。

當胡麗走的時候,李彩和絹花陪在胡麗身邊,送她到門外。這兩人的默契被她看在眼裏,一切就好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似的。

“麗麗啊,”李彩用商量的語氣問胡麗道,“我們到底是一家人。你舅舅快要結婚了。女方家裏一定要有獨門獨戶的房子。你也知道,現在天這麽冷,根本沒法蓋房子。所以,能不能先借你那個房子中的一間給你舅舅結婚?來年開春了,等房子蓋好後,他們會馬上搬走的。”

胡麗總算等到正題了。她轉頭看向絹花,顯然李彩說的事情,她事先也都是有數的。

“房子現在不是那些知青在住嗎?”胡麗問絹花道,“不能隨便騰出來吧?”

“用不著騰前面的房子,”李彩看胡麗問絹花房子的事,以為她這是同意了,只不過還擔心上面不答應,“我們覺得吧,你一個人住那裏也太浪費了。可以讓你舅舅和她媳婦去住,然後你來和我們住在一起,大家熱熱鬧鬧的一家人,不好嗎?”

“不好!”胡麗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李彩。

李彩沒想到胡麗會突然變臉,她想用所謂的“親情”打動胡麗,又說道:“難道你不願意和我們大家一起嗎?一家人開開心心的,多好啊。”

“就是啊!”絹花看胡麗不答應,也有點生氣了,“多好啊,怎麽就不願意呢?”

“我就是不願意,”胡麗不想再和這兩人廢話,“你們死了這條心吧!”

見胡麗轉身就要走了,絹花急忙拉住了她,對她說道:“你不要這個樣子。還是多為你外婆他們考慮考慮,人不能太自私啊!如果你一定要這樣的話,那將來你有什麽事,我們也不會幫你了。”

“那如果前面的房子,上面願意騰一間給你舅舅呢?”李彩又提出了另一個方案給胡麗。

“這我就管不著了,”胡麗笑道,“國家說怎麽樣就怎麽樣。”

“我男人已經同意了,”絹花說道,“姑娘,只要你不要去反對就行。其實你也不吃虧,你都能讓那些知青借住,怎麽就不能借給你舅舅呢?”

胡麗這才知道了絹花來的目的。原來他們都是商量好了的,如果能說服她把自己的房子讓出來,那是最好。實在不行,還可以用後面那招。她知道,事已至此,已經很難阻止了。畢竟她將房子借給了生產大隊,那麽嚴格來說,無論他們是給知青住,還是給別的什麽人住,她都是無權過問的。

“我反對,”胡麗反問李彩和絹花道,“有用嗎?”

“其實你舅舅住在你隔壁,”李彩又勸胡麗道,“對你只有好處啊。你一個姑娘家的,萬一受了欺負,能給你出頭,能幫你的,不都是你娘家人,你舅舅嗎?”

“這我可不敢指望。”此刻的胡麗簡直對李彩佩服得五體投地。她不得不佩服這個小姨睜眼說瞎話的能力。如果現在有一個全然不知情的人站在他們身邊,只單聽了李彩的話,一定會以為胡麗在外婆家裏是得到特別優待的。

“隨便你們吧!”胡麗賣了個面子給絹花,“但如果他們住不下來,自己要走,可就不關我的事了。”

“那怎麽會呢?”李彩沒有聽出胡麗話裏暗指的意思,以為她只是那麽隨口一說。

“對了,”臨走時,胡麗想起了井裏的那具女屍,“他新娶的媳婦,叫什麽名字?”

“叫姜紅。”

自打胡麗答應了李彩的要求後,李老太一家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騷擾她了。村裏的人也不再見了她就提她那“可憐的外婆”。所有的一切,都恢覆了原有的平靜。每一個人都繼續過著自己的日子了。

為了在三九天前把雞舍裏的雞挪到更暖和的地方,胡麗決定在院子裏另搭一個雞棚。雞棚裏她打算用棉被鋪在磚墻上,這樣可以達到更好的保溫效果。

胡麗去找莊一拂時,莊一拂的身體早已從凍傷中恢覆了。

雞棚總共搭了三天,莊一拂幹活很認真,胡麗也盡量給他做些好吃的飯菜。

到了第三天,雞棚終於搭完了,將雞趕到新的棚裏後,胡麗留莊一拂在家裏吃晚飯。莊一拂也不客氣,痛快地答應了下來。

吃過飯後,胡麗給莊一拂溫上了一盅白酒。

“這裏就我一個人,還蠻缺人手的,”胡麗問莊一拂道,“你看可不可以這樣,以後我家的農活,你幫我一起做。我管你每天三頓飯,行嗎?”

“怎麽不行,”莊一拂抿了一口酒,笑說道,“求之不得呢!”

“對了,”胡麗假意想起了旁的事,“我上次去找你的時候,看你手裏拿了本都是古文的書。你是大學生吧?”

“怎麽可能,我高中還沒畢業呢,”莊一拂向胡麗解釋道,“那個我也就瞎看看。”

“你真了不起!”胡麗假裝自己沒什麽文化,一副崇拜莊一拂念過書的樣子。

“對了,”說著,胡麗從炕上拿了張紙下來,“你有文化,幫我看下這首詩是什麽意思行不?”

“這?”接過紙張,莊一拂見到上面的字是用毛筆寫的,很漂亮的雋秀小楷。

“我們家以前出過秀才,家裏一大堆看不懂的書。這張紙是從裏面掉出來的”胡麗解釋道。

聽了胡麗的解釋,莊一拂再去看那張紙,只見上面寫著“乾坤百轉斬魍魎,手執金鞭縛妖邪。三聲喝令倒流水,許我青龍萬石開。”

胡麗寫是茅山術“青宮九龍咒”裏的一段,在她與那道士鬥法中,他曾對她用過這招。

莊一拂聚精會神地看著紙上的字,胡麗則目不轉睛地盯著莊一拂,不放過他任何細微的表情。

“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怪的詩,”莊一拂一副看得一頭霧水的樣子,“既沒對仗,也不押韻。”

“你不覺得這上面的內容,”胡麗說話的語氣突然大變,柔聲細語之中透著股殺氣出來,“似曾相識嗎?”

莊一拂沒有註意到胡麗的不對勁來,他又看了一遍紙,想再研究研究。

胡麗決定再進一步試探莊一拂,她的手悄悄地伸向莊一拂的。莊一拂驀地擡起頭來,胡麗已經湊到了他的近旁。

此時的兩人 ,雙目對視,相距只有咫尺。莊一拂是目光持重,一派正義凜然。而胡麗則是眼波蕩漾、嫵媚迷離,昏黃的燈光下,像極了只微醺薄醉的狐貍。

看到那似曾相識的眼神,胡麗嬌聲喚了莊一拂道:“道……”

胡麗的話還沒說完,忽聽見外面雞棚傳來幾聲異響。那聲音一起,莊一拂就立刻熄滅了房內掛著的煤油燈。霎時間,屋子裏漆黑一片。不明就裏的胡麗被莊一拂拉到了窗下。

“噓,”莊一拂對胡麗做了個禁聲的動作,他用壓低了的聲音對胡麗說,“最近村裏有好幾家的雞被偷了,這大概就是那個偷雞賊了。太刺激了,簡直就像偵探小說裏一樣。”

胡麗見莊一拂一臉興奮地像個孩子,與之前那個成熟穩重的人完全判若兩人。

“難道剛才都是我的錯覺?”胡麗不由得懷疑起自己來。但很快的,她轉而一想,又覺得莊一拂實在可疑,便表面上恢覆了常態,其實在心裏暗暗說道:“我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。”

莊一拂和胡麗兩人皆屏氣凝神地趴在窗口。一連串雞的撲騰聲後,只見從雞棚裏爬出了個穿青黃衣服的白面俊俏男人來。

只見那白面男人抹了抹嘴,擦掉了嘴角的血漬。他的眼睛滴溜一轉,確認了四下無人後便竄到了墻根,擡腿翻墻,一氣呵成,轉眼就到了墻的另一頭。

莊一拂和胡麗先後從屋裏出來,小心地跟在那白面男人的後面。

白面男人從幾條覆著薄冰的小路穿過,又翻過了幾道掛著鹹魚的墻,最後停在了一戶灰瓦紅磚的房子下。

莊一拂和胡麗悄悄地趴在墻頭,眼睜睜地看著那男人繞到了房後的一扇窗戶下。也不知那男人沖著裏面說了什麽,窗戶後的燈亮了一下,男人從打開了的窗戶口躍了進去。他一進去,那才亮了的燈就又滅了。

莊一拂和胡麗對視了一下,雙雙從墻上下來,也到了那窗戶下。只聽裏面有一男一女的聲音隱隱傳出來。這兩人的話裏又是寶貝,又是死鬼的,嬌/喘/連連,聽得莊一拂面紅耳赤。

到了末了,裏面的女人嗔怪著說道:“這麽久不來,我當你忘了我姜紅了呢!”

胡麗一聽姜紅的名字,心裏不禁驚嘆道,那不就是李虎馬上要過門了的媳婦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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